阿金:勇于自信故英绝——读《经济学的争议》
其实我有时是希望兆丰有个犀利的对手,能从逻辑从根本上批倒他,到时候可以找他“幸灾乐祸”一番,可惜一年来,我见不着这样的人。如果给我提总体意见,我会说是他文章过于谨慎了。有时候文字放不开,读起来不够过瘾。正如张五常教授在序中说的“这个青年把为文之道看得太认真,有时咬文嚼字,不够潇洒。” 顽童教授这话,深得我心。但这话忘了和兆丰兄谈起,就看下次和张教授以及兆丰兄重聚时候再笑笑他吧。
勇于自信故英绝——读《经济学的争议》
阿金
(阿金与兆丰是相识一年多的朋友。2001年夏初见时,他望着兆丰问:“你就是薛兆丰?”兆丰很高兴:“你认识我啊?”阿金说:“我不认识你,只是刚才收到了薛兆丰留的口信,要我到这里集合罢了。”——阿金的电子邮箱是 networld@sina.com)
前晚朋友约酒楼吃饭,顺便给他带去刚从深圳带回的兆丰兄这本书和郁达夫的诗集。一个人去早了,闷坐着,顺手翻看着这两本书。酒店人还不多,两三个酒楼的服务员小姐也过来翻看,问我《经济学的争议》去哪里买的。我说书店还没有卖,网上好像有的,然后给了大洋书城网址她。
我不敢说这些服务员喜欢里面文字,但我想她们也有兴趣,至少说明了这本书封面还是不错的。这本书2001年5月就听他说要出了,想不到等了一年多才出来。去年末收到兆丰兄寄书,当时就翻了下,许多文章是看过的。
是再前两天去的深圳,办完事后,临走那天,给电话兆丰兄。便去深圳书城闲逛,跑了四层,看不到什么好书,帮朋友找的思果的几本谈翻译的书找不到,也看不到兆丰的书,甚是郁闷。差不多十二点,兆丰兄在二楼找到了我。
一别已经年,兆丰兄还是老样子。吃饭时候,聊起一些琐碎东西,兆丰叹曰:自由贸易真这么难懂么?我便想起兆丰文中写过的一位他大学同学如今也一起吃饭的朋友的话:很多人思想虽然不一样,但是他们的行为是一致的。
是的,那些反对自由贸易的人,虽然这样想,如果涉及他们利益,他们行为就没有两样了。一个例子吧,在小镇上,有两家人,A户卖面粉,B户卖花生油,平时A会去B那里买花生油,B也去A那里买年糕。有一天起,A改变了,他不去B那里买花生油了,你猜B会怎么办?
置身事外的人会说,当然B也不去A那里买面粉了。我说错了,如果真轮到他们当家作主,即使他们面子上过不去,不会亲自去A那里买东西,很可能他们会偷偷叫人去买!前提是A那里的面粉质优价廉。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交易对双方都有好处,否则他们不会交易。道理简单,不能理解的即使大学经济教授也大有人在。明白这点,也就明白那些反对自由贸易的人说“卖出去有好处,买回来亏损”或者说“卖比买好”是如此荒谬,他们都是隔岸观火的。
为什么现在国国贸易的关涉壁垒和斗争比比皆是?一个国家提高某产品关税,另外一个马上会以同样手段作出反应?
因为这些人不是生产商。直接贸易双方不会有这种举动。你见到有B会因为A提高面粉价格也因此提高自己花生油价格的人么?只有那些所谓要国家尊严、坐在办公室里、损失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的人才会这样做。他们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也差不多要失业了。所以他们这样做,是因为要找事情干。
兆丰兄引起比较多争论的文,多数是关于此类问题的。骂微软产品价高质劣、BUG无数的人很多,但是他们会去市场买微软产品(无论正版或者盗版)。这是他们的矛盾了。
兆丰兄的文笔,干脆利落,条理清晰,不说多余的话,不为了文采搞修辞。这是他的强项。
其对自由经济观点坚决守护,纵众人口诛笔伐,毫不动摇的勇气,源于他的自信与底蕴。他虽然不是经济学科班出身,但他敏锐的触觉,犀利的笔锋,以及很好的英文,我是很佩服的。
且看批他的人是怎的吧:有些说顽童的皮球能增加需求推动经济(比如911事件某教授);有些说需求曲线有时候向上,有时候向下;有些坚决认为义和团是反帝的爱国运动;有些说他没良心,不顾平等,坐在空调屋子里写什么火车票不够贵的文章;有些说他到处抄袭毫无创见;有些说他为新意故做惊人之语……
在我看来,这些争论是如此无聊,实在是合了兆丰那句话:射不中经济学的箭。而这些所谓争论,不乏教授学者,正因如此,说明经济学常识、科学的观点还远没有在这国家普及。这也是兆丰兄文章的价值。
也并非说他文章无可辩驳,那样的文章不存在。他的《火车票价还不够高》这样的句式我就保留不同看法。因为这样句式,虽然能吸引眼球,但很容易会引起歧义,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是“为什么火车黑市猖獗?因为火车票价不够高”。这是“解释型”的;二是“火车票价应该提高”。这是“指导型”的。解释型的只能说为什么这么多黄牛党炒票,黑市猖獗,那是因为火车票价格不能由市场自由浮动,其所值高于票面价格,自然会有其他的代价(排队、可能买到假票)加进去,最后使得总代价等于其所值的。
而秉承自由主义思想、经济学上信奉芝加哥学派的兆丰兄这文章于此点还是有欠缺的。
其实我有时是希望兆丰有个犀利的对手,能从逻辑从根本上批倒他,到时候可以找他“幸灾乐祸”一番,可惜一年来,我见不着这样的人。如果给我提总体意见,我会说是他文章过于谨慎了。有时候文字放不开,读起来不够过瘾。正如张五常教授在序中说的“这个青年把为文之道看得太认真,有时咬文嚼字,不够潇洒。” 顽童教授这话,深得我心。但这话忘了和兆丰兄谈起,就看下次和张教授以及兆丰兄重聚时候再笑笑他吧。
但科学的严谨和笔风活泼确实是个两难问题,要求两者兼俱,是有些吹毛求疵了。
就将定庵先生的这句赠与兆丰兄吧:
勇于自信故英绝,胜彼优孟俯仰为。
2003/1/28 晚草 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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