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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頭經濟學者的蛋頭邏輯──評薛兆豐的春運應該漲價論

Posted on 星期三, 5月 9, 2007 at 11:50 上午

在網上看到薛兆豐:〔二零零七“鐵路職工暨黃牛党年”〕等文字,他在文前按語中說:「不同意?認爲春運火車票不應該提價的人,讀《火車票價還不夠高》;認爲春節團聚的需求缺乏彈性的人,以及不明白爲什麽過低價格必然引起資源浪費的人,讀《康得未曾出遠門》;認爲春運加價癥結在於鐵路非市場化的人,讀《年夜飯爲什麽貴》。每次讀三遍,每天讀三次,每個療程十天,每年一個療程。」就是一種得意張狂,以“真理.道路與光明”自命的狂妄言說,其目中無人的口氣,使我非常嫌惡!我於經濟理論為外行,但也不免想以常識與他所謂的學理,論個道理。

蛋頭經濟學者的蛋頭邏輯──評薛兆豐的春運應該漲價論

作者:皮介行,來自台灣台北,儒學愛好者;邮箱:chishi999@gmail.com;提交日期:2007-1-13 16:58:00

有人群必有權力關係,不同的社會,不同的經濟生產力,不同的文化觀念,不同的時代條件,不同的歷史因緣,不同的當政群體….,都會使權力關係有所變動。權力關係是複雜的,多層次多面性,多向度多迴路的。各時代各社會的知識人都會思考與創造其理論,以對人類權力關係有所說明,有所總結,有所引導,有所創造。但真實的權力關係都由全社會,連同相關的外社會,在日常實踐中不斷的調整與更動,知識人對政治的想像與言說,大都只是其好惡心態之投射,未必就能代當代政治立言,更未必能衡平的關照全社會之權力關係,創造最佳方案與選擇。而社會各團體,各階層的權力位置不同,權力要求有別,在差異而對立的權力關係中,更難有一個各方都滿意的權力論說與分配方案。
 
同樣的情況,人類經濟關係也類同於此,無比繁複而動態,任何人,任何學者都無法全面把握人群的經濟關係,而論說出各方都滿意的經濟方針政策。西方經濟思維的法寶,其一是類型化。就其個人或學派的信念與偏好,選取幾個核心變數,以建立幾種理念模型,以此為標準架構,剪裁與論說經濟問題。其二是光影投射法。將光照置於他們所執著的一點上,或以土地.或以資本.或以市場.或以管制.或以勞力…,去觀看與論說,全社會經濟關係之何所是,以及應何所為。其三是數學掛帥法。將各種觀測與評估數據,代入模型與變數中,以所謂冷酷而科學的數理計算,得出科學論據與得失結果,以之框定經濟之何所是,何所為。
 
西方的經濟學方法及學理創造的確有偉大成果在其中,不過我們不要忘了,人類的理論創造只是人類整體經濟活動之一環,不足以替代人的總體經濟活動,而任一個人的經濟思想,更是人類經濟理論的一個小點與片斷,渺小而片面,實在不能得意張狂的,以”真理.道路與光明“的代言人自命。
 
在網上看到薛兆豐:〔二零零七“鐵路職工暨黃牛党年”〕等文字,他在文前按語中說:「不同意?認爲春運火車票不應該提價的人,讀《火車票價還不夠高》;認爲春節團聚的需求缺乏彈性的人,以及不明白爲什麽過低價格必然引起資源浪費的人,讀《康得未曾出遠門》;認爲春運加價癥結在於鐵路非市場化的人,讀《年夜飯爲什麽貴》。每次讀三遍,每天讀三次,每個療程十天,每年一個療程。」就是一種得意張狂,以“真理.道路與光明”自命的狂妄言說,其目中無人的口氣,使我非常嫌惡!我於經濟理論為外行,但也不免想以常識與他所謂的學理,論個道理。
 
薛兆豐〔火車票價還不夠高〕一文說:
 
「正是客流暴增,才導致了火車票漲價。火車票提價的幅度是多少,取決於客流增加的幅度,….事實上,火車票提價的幅度還不夠高!理由顯而易見——因爲黑市仍然猖獗。黑市猖獗,表明車票的定價偏低,所以炒賣車票才有利可圖。如果鐵路部門參照黑市的價格來提價,那麽黑市就會銷聲匿迹;」
 
「如果是這樣,爲了方便廣大乘客競爭車票,也爲了國有資産不至於被黃牛黨瓜分,今年鐵路部門本來應該參照往年的黑市價格,把票價提得更高。」
 
記得史書記載,晉惠帝聽說許多人沒有飯吃餓死了,他很不以為然,很想不通的問:「何不食肉糜?」,在他深宮的生活中,天天魚肉多得吃不完,其簡單的邏輯就是,既然沒飯吃,肉難道不能代替飯麼?一個無能的統治者,造成人民飢餓死亡,其最高的想法就是經濟替代法,既然大米缺乏,難道不能用其他也可以裹腹的東西替代麼?卻不知大米尚且買不起如何買肉?
 
先父在中日戰爭時間,在浙江擔任警官,有段時期缺糧,常發生搶米事件,國民黨上級下令彈壓,捉到就以搶劫處理。先父每次帶隊出發處理搶米事件,總先集合弟兄訓話,嚴令只可以用鞭棍驅散,不准捉人回來。據他說前清搶米是不犯罪的,對付飢荒總以調運糧食賑濟為主,武力彈壓飢民,不符合中國仁政思想。早在春秋各國分立時代,有各別國家災荒,也總是通過國際互助,糴米救災解決。
 
以上的故事,使我產生許多聯想,我覺得這薛兆豐的思維模式就如同那個晉惠帝,或者國民黨高官,在西方簡單模型思考的指引下,在市場只有供應商與需求者的簡單模型下,做出極狹窄,極片面,極自以為是的邏輯論斷!卻沒有想到人類社會不是這麼一個模型,更不只是這麼一個供需假設。
 
尚書有“正德.利用.厚生”的政策昭示,依我的理解“正德”就是國家核心價值,統治綱領,要符合道德,符合人性,符合義理,要符合國法人情的正當性.合法性與尊嚴性。而“利用”講的是一切經濟生產與原物料,山川林木湖泊等等利用,要合乎禮的要求,要符合永續經營,可持續發展,有限取用,合理取用,適應生滅節氣的取用。“厚生”則指以上兩大綱領的政策目的,就是要有益於人民生活,國家生計,大地生機,以保證仁政的通天貫地,澤及草木走獸。
 
這樣的經濟思想所指引的國家政策,不是守財奴的刮鈔票;不是商人的錙銖必較,利潤掛帥;更不是叢林強盜式的趁火打劫。而是通過人性良善的貫注,包容天地萬物的昌盛適宜,以國家總體的高度,對生活財貨物質,給予適當的經營與分配。其核心不是鈔票與價格博奕的問題,而是均無貧,盡量的促進公平,促進人民的緊密團結,和諧互助,形成一個堅強的命運共同體,以成就一個社會對安全.平衡.溫情.道德.文化.禮樂.政法.威信.聲望…等等的多種需要,以此來對比於薛兆豐的單一商人守財奴心眼,以及叢林霸主的蠻橫邏輯,其是非對錯,應該足夠明白了!一個小商人,一個街角流氓,盡可以高喊:”我有鈔票我怕誰!我有拳頭我怕誰!”,不用負擔什麼社會後果,不用盡什麼社會責任。因為在總體社群的互動中,刁滑刻薄者,蠻橫霸道者,總可以損人利己,利用他人的困難,博取自己最大利益,而其所造成的不利,則由政府,由社會,由他人分擔了。他既看不到,想不到,也絕不會承認的。可是達到中央政府的高度,負責總體經濟政策之制定,總體資源分配與效益之推動者而言,不管各別人等利得如何?國家必須保障總體利益,必須保障經濟運行的穩定有力,後勁充足,更也要實現一個社會對安全.平衡.溫情.道德.文化.禮樂.政法.威信.聲望…等等的多元目標。因此,國家不能打小算盤,不能以小商人的小心眼,框定經濟大政,這應該是很淺顯的常識吧!但是薛兆豐偏偏欠缺此類常識,卻把他小心眼的守財奴根性,當成獨家不傳之秘,視為天大的寶貝與神功,拿來評斷總體經濟選擇之是非。其蠢與自以為是,也夠可悲可憐的!
 

社會是個整體相關的權力體系,法律體系,道德體系,經濟體系,類同於人之生命身體。任何機體與細胞都不宜越位,也都不宜超額超限的吸取資源,否則就會為生命帶來畸形或死亡的後果。國家社會也是如此,在總體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絕多資源都投入政治批判或大鍊鋼鐵,結果自然是貧困與飢荒。所以不論是什麼理由,國家不能允許任一部門,長期而過度的吸收社會資源,不能因為鐵路具壟斷性,就可以隨便抬價而扭曲社會資源分配的基本秩序。為維護市場經濟總體穩定有序,人民基本需要都得滿足,更也不能允許任一物一欠缺就可以漫天要價。價格形成有多種原因,涉及多種力量之平衡,更也涉及社會總體經濟運行邏輯,國家必須維持經濟的基本公正與協調。薛兆豐以為只要欠缺就可以任情漲價,就可以痛宰消費者,就可以價制量,在他蛋頭邏輯的世界裡,只存在晉惠帝的簡單替代邏輯,更不問人民生命基本需要問題,不問國家做為公義與基本秩序持守者,所必須負擔的責任與義務。某種短缺,某種壟斷都是經濟運行所難免的,如果有短缺,有壟斷,就可以借機張開血盆大口,吞食消費者,那麼經濟將走向叢林,走向無政府,而經濟體系又不能自絕於社會,一個叢林而無政府的市場,必然創造一個叢林而無政府的社會,其後果只能是秩序蕩然,天下大亂!
 

孔子2558年元月13日[07] 皮介行 寫於漢口
 
 
 
蛋頭經濟學者的蛋頭邏輯〔二〕──再評薛兆豐的價格機制萬能論
 
作者:皮介行 提交日期:2007-1-14 10:58:00
 

之一
 
薛兆豐:在〔二零零七“鐵路職工暨黃牛党年”〕等文中又加按語說:【薛兆豐按:春運火車票價歷來低於市場出清價格,差額向來由鐵路職工和黃牛黨瓜分。乘客支付的總代價不變,而全社會則蒙受淨損失,損失量等於排隊者所花時間和氣力本來可以製造的財富和快樂。今年火車票不漲價,鐵路職工和黃牛黨平添一份橫財,國家庫房收入相應減少,乘客支付的總代價不變,全社會蒙受的淨損失不變。】又說:「事實上,火車票提價的幅度還不夠高!理由顯而易見——因爲黑市仍然猖獗。黑市猖獗,表明車票的定價偏低,所以炒賣車票才有利可圖。」。在他蛋頭腦袋的混亂邏輯裡,這樣輕鬆.高調.不食人間煙火.更兼亂點鴛鴦譜的概念名相言說中,還是那幅理所當然,真理在握的樣子。但我卻被其論說弄得暈頭轉向,不知他的思維程序是如何短路亂接的!
 
我仍然以政治概念切入。其一例:我們知道,政治的核心是權力,而權力是有一個殺人放火的面向,這就是毛澤東先生所謂「槍桿子裡出政權」。但權力也可以救死扶傷,促進溫暖的愛,這就是毛澤東先生另外一句名言的所謂「槍桿子裡什麼都有」。權力什麼時候該去殺人放火,什麼時候該去救死扶傷?這既需要看當權者的意志與需要,更需要看場合,看情勢,看對象,看許許多多外在條件而定。任何人都不能妄想全面管制權力,只准權力去救死扶傷;或只准權力去殺人放火。類比的說,價格機能是社會生存發展的基要工具,但價格亦可以殺人,亦可以毀滅社會。共產主義統制經濟認為價格會殺人,所以必須將價格全面管制,不許它殺人,其結果是悲慘的。而另一種情況,認為價格機能是社會生存發展的萬能膏.寶貝神丹,讓價格機制萬能化.唯一化.任性化,其結果就如國民黨政府退出大陸之前,物價飛騰,民不聊生。薛兆豐一切唯價格論的邏輯,應該可以在此找到其難兄難弟。
 
其二.還有一個權力機制與價格機制類比的例子可以這樣說:就統治者而言,權力是維持統治.維持秩序.維持國家安全的核心手段。法家基於權力本位的心態,要嚴刑峻法,連坐法,偶語棄市,令行禁止。而在多人多元,萬般複雜的社會中,總有許多管制不了的人和事。一個極端法家主義者,用其蛋頭腦袋的蛋頭邏輯,遂得出權力不夠集中.嚴格.徹底的結論,從而持續加強嚴刑峻法,其結果只能是非人化而眾叛親離,而天下大亂。薛兆豐的價格機制萬能論,也可以在此照見自己的尊容!
 
我們可以這樣說:權力與價格機制都是社會存立的基本要素,但都不能唯一化,萬能化,至上化,這是正常人,正常腦袋都理解的道理,只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蛋頭腦袋不理解。人間有所謂〔宗教鴉片〕之說。信宗教而入迷,進而殺人或自殺的狂悖亂來。人間又有所謂〔武俠迷痴〕之說,武俠小說閱讀過多而中毒,以為這世界就是個武俠小說世界,於是產生許多怪異行為,甚至以為自己會輕功,從樓上往下跳。薛兆豐對價格機制的入迷與濫用,在此真可以找到同類了!
 
之二
 
至於,對價格機制展開全面論證,實非本文及筆者才學所能為力,不過可以概略的說:價格機制的名詞是一,但其實相卻是千門萬類,千差萬別。有親友間交易的價格機制;有走門串戶小販的價格機制;有大盤商的價格機制;有完全自由競爭的價格機制;有全面壟斷的價格機制;有半自由半壟斷的價格機制;….。不同的價格機制,有不同情況,國家的管理.社會人群的要求.消費者的位階.商品對人生命的重要度.供需商的權勢度都不同,這是不可一概而論的。據我所知適當的分類就是科學的基礎與核心,恰如其分的物歸其類,將物類與學理的概念體系搭配起來,就可以用適當的方法.公設.公理加以深入研究。因此我們可以說,科學的重要方法之一就是適當的為事物分類,有了恰當的分類科學知識的增進就成功一半了。
 
以上是我常識腦袋對價格機制的基本理解,我相信也還有八.九分把握。但薛兆豐以經濟學者自命,在報上開專欄,對價格機制大論特論,大言不慚。可是他對價格機制的分類與區別對待問題,完全不聞不問,竟隨心所欲的跳開來,直接跑到供需問題上來,還揚揚得意的說「經濟評論的任務,應該是客觀地解釋真實的世界」!你這樣斬頭去尾,隨心所欲的把價格機制當自己私用的猴子耍,這就是“客觀”.“真實”麼?這樣閉起眼睛亂用術語,把好聽言詞往自己臉上貼,是經濟學家應有的態度麼?
 
之三
 
薛兆豐如此的論說當然會受到許多批評,但他依然蛋頭不醒,說是:「春節後本欄一篇《火車票價還不夠高》,激起雪片般的批評,而最早一封信是我父親寫來的」,「我給父親回信說:什麽是生活必需品,那是很主觀的定義。」如此大膽亂說,我真為其霸道與胡來羞!真不知道其經濟學是怎麼讀的,即使沒讀過經濟學,常識也應該有吧!人間的庸言庸行畢竟是以常識為主要領域,而學理不背常識,學理深化常識,如果讀了經濟學的人反變得沒有常識,這樣的經濟學也該可以休矣!
 
無論你如何唯心主義,虛無主義,懷疑論,對自己生命的真實總不能亂否定!對自己.對人類維持生命所必須有的基本需求,總必須承認,這不但是基本社會共識,更是人群所以能組成社會,社會所以能如此運作的核心律則。如果生活必需品可以“很主觀的”隨人之喜好定義,人還何必工作?何必吃飯?何必有經濟活動?一個經濟評論者如此談經濟,真可以說腦筋有問題!
 
對需求度的衡量一般用光譜分析模式,其一端定為極端必需品,其一端定為極端非必需品。那麼我們可以說,食衣住行的需要基本上會散落在接近極端必需品的一端,但也可能落在另一端。其分布的差別,就看物的稀缺程度與維持生命的相關程度而定。如以食而言,高官富豪的食前方丈,的確不是必需的。但一天之中,一碗飯一個饅頭,基本上已接近維生的最後界線,這也可以主觀定義嗎?再以行而言,行是動物基本需要,其自我生命機體已經帶有此機能,本不成問題。但現代社會不是原始社會,現代社會及其人群生活是建立在廣大地域裡的各種交流.合作.物的運輸.分配與買受…等等活動上,因此像火車之類長途量大的運輸工具,不但是個人生活必需品,也是國家社會的必需品。而當春節這樣一年一度的節假日,人群出行之密集度需要度大為提高,火車客運自然成為重要的必需品。所以其價格的上浮,有形無形的影響很大。這也可以類比的說:革命年代裡借糧食配額,借糧票的控管,將糧票通過單位及戶口配給,可以相當程度的奴化人驅迫人。而否定春節火車客運的必需性,妄圖借用市場經濟自由交易的邏輯,偷渡當年糧食配額的革命思維,借此予取予求,威逼消費者就範,以使鐵路部門取得非法的壟斷利益,這樣的革命心態,竟還妄圖借市場經濟施其威迫,其用心實在有些惡毒了!
 
之四
 
經濟學之所以推崇完全競爭市場,是有其人道公義理念之基礎的。但社會與行業情況,總難免存在許多壟斷性企業,為避免壟斷企業取得過多的社會資源,避免壟斷企業借其壟斷地位逼勒社會,而取得非法的政經控制力,因此對民生必需品的壟斷性企業,必須受到政府當局的嚴格管制,其事理是很深刻的。因為壟斷企業借其壟斷獨佔地位,常可以威逼社會與大眾,危害社會正常經濟秩序,所以壟斷企業之價格機制,是不可以用自由市場原則,任由壟斷者哄抬的,其目的也在維持公民基本權益與社會的正常運作。薛兆豐對此完全不論不談,裝聾作啞,就一味堅持完全競爭市場定價邏輯,竟得出「事實上,火車票提價的幅度還不夠高!理由顯而易見——因爲黑市仍然猖獗。黑市猖獗,表明車票的定價偏低,所以炒賣車票才有利可圖。」,這樣荒唐而無心肝的論斷,其心真可誅!
 
我們知道人群裡的交易關係無所不在,但國家並不能放任交易關係的濫用,這就是法律政策施為必須進行管制的道理。但究竟的說,國家不可能管制一切交易,也不可能消滅一切法外交易,更不可能用什麼價格機制就消滅鐵路黃牛。薛兆豐以炒票黑市的存在,以證明[火車票價還不夠高],其邏輯之天真與智商之低下,真匪夷所思!火車票價的高或不高,與黑市是否存在並無邏輯與事理的必然關係,甚至相關性也不高,怎麼可以用為唯一的正反比關係來論證?春節火車黑市票的難以消滅,重要原因在於供應有限,而需求過於密集,總有人有資力,有強烈需求,以高出窗口票價方式支持黑市票的存在。妄圖以提價消滅黑市,不但消滅不了黑市,反而擾亂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搬石頭砸自己腳,危害社會之安全穩定,其愚蠢真不可及!
 
至於黑市問題也是應該區別對待的,像毒品.槍彈等黑市,那是必須全力禁止的,而像某些名牌月餅.紀念幣.電影票的黑市,實在少關國際民生,聽之可也。而像春節火車票這樣的黑市,適度管制以維持合理購票秩序也就可以了,既無需完全禁絕,更不可能妄想借提價來消滅黑市!如果所謂的“黑市問題”竟可以用簡單的價格機制就能消滅,那價格機制真太神了!全世界也可以用價格消滅毒品黑市,何須大批軍警勞師動眾呢?
 
孔子2558年元月14日[07] 皮介行 寫於漢口
 

蛋頭經濟學者的蛋頭邏輯〔三〕───給薛先生一個後批判哲學
 

依我看薛兆豐先生〔二零零七“鐵路職工暨黃牛党年”〕等系列文字的問題很多,而其立場觀點實在是不可接受的,所以用了些火砲與辣味加以批評。薛兆豐先生雖對我的論說不以為然的說「」,但卻也很有風度,要求將我的批評轉到他的博客供讀者參考。基於此,我想不需要再砲火相向的批評他,可以來些溫文細語的討論:
 
基於我儒學的堅持與信仰,我認為中國學人的經濟理論,完全可以,也應該體現出中國文化的思維特色。也就是參贊天地,道合天人,一切人的行事必須以道德.以價值.以意義.以仁以禮的先在前提為條件。而不是自欺欺人的,把人,把人性,把人的信仰,人的價值關切推出科學研究與論說的領域外,妄談什麼客觀中立。經濟現實與學理的研究,其價值序列應該是正德.利用.厚生,而不是交易.價格.剝削。薛兆豐先生在其系列文章中時時流露這樣的高調:「經濟評論的任務,應該是客觀地解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給讀者發送歪曲的資訊,流於用一相情願的願望來博取讀者的歡心。」沿著西方冷酷之學.憂鬱之學的老調,以價格博奕,利潤至上.資本利得的心態,將叢林法則理論化,將殘酷剝削之行為學術詞語化,以掩蓋其不義與貪婪,正當化其壟斷壓迫。站在中國以孝以仁治天下的儒學立場,以及社會主義福惠眾生的人道關切,我認為薛先生的信念與理論預設,是應該深入商榷的。我手邊有一份自己讀Michael Polanyi博藍尼〔個人知識──邁向後批判哲學〕的筆記〔台灣商周出版社.許澤民譯〕,我想就以博藍尼的論說,以及我自己的體會為基礎,與薛先生進行哲學預設的商榷。
 
博藍尼反對西方以客觀理性為基要概念的批判傳統,主張沒有人能在空白中創造,科學成長於對一套信念架構的信持,而科研人員對一套信念架構的取得,來自其社群及其傳統的文化資源,來自個人主觀的默會與特殊的經驗理解。此種致知活動是人的知識,存在於人的心靈世界中,而不在符號中,符號意涵需要人的解讀與賦予。知識是一種信念.規則與技巧,只能應用在個人思維架構內。知識是受個人塑造的,而信念是知識的核心泉源,是知識之取得及運用的信托體系。如果認為科學具超脫性理念,將科學外化.客觀化,排除個人信念與心態傾向,而走向概念化.公式化,將會在人文學領域上具毀滅性影響,成為極權主義的事業前哨。這種概念化.公式化思維模式,會使該理論信持者質疑人的感性印象與原初經驗,認為理論比個人經驗客觀,從而依賴理論之鏡片看世界。該人一旦習得並信仰一套理論,理論即形成其個人之延伸,他會把其感情.信念.思維模式傾向該理論,形構其對世界的理解與觀想模式。於此同時,他習得該理論的詞語及概念套用模式,借此對經驗進行剪裁.取捨與組裝。於是信靠一理論,也使此理論佔據其心靈,創造出其剪裁.認可與組裝的世界觀。而理論必借符號運作,並表現出解讀與操作符號的能力,借符號進行推理.說明與描述世界。於是生活的真實世界化為符號與概念,以便在其思維世界中進行理解與處理。萬事萬物經過多次抽象,捨去具體血肉而成概念名相後,思維的形式化提高了,但事物的準確性與經驗性卻大為降低。理論既佔據該人心靈,此理論又是其辛苦習得,在其心靈世界中具權威性,他遂用此架構凌駕並界定世界,而聲稱自己認識了客觀事實。
 
用此〔後批判哲學〕思維架構來看薛兆豐先生的論說,我們自可以別有理會───比如該如何理解春運火車票價,這本來是開放性的,具寬廣詮釋空間,可以進行多種答案追問與思想創造的事。但薛先生卻鐵口直斷的給問題做了框定:「春運火車票價歷來低於市場出清價格」。但就我個人多次春運期間購票經驗,十次之中只有2-3次是買黃牛票的,其中一次廣州到上海的臥舖票,是除夕前一日在廣州火車站售票廳後面,向一位婦人買的,其要價竟然與窗口售價完全一樣。我認為是假票,看了好一會,沒看出破綻,也就付錢買了,上車後我還是提心吊膽,怕被人趕出臥舖,但卻一帆風順的到了上海。而據我觀察,直接通過窗口買到票的旅客仍然遠遠多於向黃牛買票的。因此就廣大旅客而言,春運火車票不上浮,他們是得實益的。至於因為旅客洶湧而使得鐵路職工和黃牛有利可圖,這本來也是市場經濟不可避免的情況,在廣大公安的控管下,問題並不嚴重。【按:如從另一角度立場看,我們也可以說,黃牛現象代表中國市場經濟轉軌相當成功,而黃牛活動使閒置勞力得到運用,增加社會總勞動力,也使財富做了一次流通與重分配,增進總體社會福利】。
 
但薛兆豐先生完全不做其他思考,他選用 “差額”.“瓜分”.“社會則蒙受淨損失”.“橫財”.“國家庫房收入相應減少”,這樣的字眼及語言指涉架構,表現他強烈的負面心態,完全否定黃牛活動也可能會有其正面功能。【其實競爭條件下的市場活動,相當體現著中庸之道,從來不是一方全贏,一方全輸的。交易雙方各有所得與所失,但各自評估之後,都認為值得以其所失換取所得,所以社會總體效益是增加了】。
 
接下來我們得問,這樣的字眼究竟意味著什麼?依我的解讀薛兆豐先生的意思應該是:“黃牛票之差額應該是國家庫房的收入,但卻被黃牛瓜分,黃牛發了不該得而得的橫財,卻使社會蒙受淨損失,真是罪該萬死!”。如果這就是薛先生所標榜的「客觀地解釋真實的世界」,那麼我不得不說,阿彌陀佛,少來一點好!但他卻堅持用此阿彌陀佛的戲論,將細小的黃牛問題,擴大為天下大事。更不知是師法那一國那一派的市場理論,竟將黃牛問題引為鐵路定價的核心基要,而異想天開的要求”鐵路部門參照黑市的價格來提價“使黃牛票價成為鐵路票價的先期指標。把影響國家繁榮發展與人民生活利樂的鐵路票價問題交由黃牛來指導!天下竟有這樣的經濟理論,真是奇哉怪也!本人真阿彌陀佛開了眼界!
 
薛先生又說了:“乘客支付的總代價不變,而全社會則蒙受淨損失,損失量等於排隊者所花時間和氣力本來可以製造的財富和快樂。”
 
嗚呼!這樣的高論,我看了半天,卻怎麼也看不懂。什麼叫“乘客支付的總代價不變”呢?難道鐵路提價與不提價,竟然會使旅客付款一模一樣?這是那一國的推算方法?
 
“全社會則蒙受淨損失,損失量等於排隊者所花時間和氣力本來可以製造的財富和快樂。”這可是薛兆豐先生了不起的學理論斷,還附上一個“等於”的數理方程式,偉哉!偉哉!但我依常識腦袋想來,各種形式的等待與排隊,本來就是經濟與生活活動的內容之一。股份招募.建廠施工.審批過程.銀行往來.設備安裝,工具準備,員工招募.客戶尋找.信函來往…..甚至情人約會.兒子出生,那一樣可以不需要等待時間?如按薛先生的偉大理論,所有等待都成“社會淨損失”,那社會就虧大了,早破產了!還有什麼西方資本社會之存在與繁榮?
 
我想“後批判”只需示範演出即可,其他類似的花拳秀腿,比如“誰是火車票提價的幕後主使?”答案就是乘客.“國有資産流失了”.“鐵路部門提價不足,並不是爲民辦實事,而是爲黃牛黨辦實事。”恐嚇性,栽贓性論說,自可以等因奉此,由讀者自行比照辦理吧!我就不再費口舌了!
 

孔子2558年元月15日[07] 皮介行 寫於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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