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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大过去的魅力

Posted on 星期二, 5月 8, 2007 at 11:28 下午

“小时候离开生我养我的故土前往异国他乡,我就深深体会了这种感觉:向曾经熟悉和喜爱的东西道别,把它装进心里,以便今生与它永不分离。”——亨利·基辛格

深大过去的魅力

薛兆丰
Thu Jan 28 17:17:40 1999

我在深圳大学读书的时候,她有一些独特的魅力。

图书馆的藏书全面开架,一年365天,一天从早上8点到晚上12点开放。学生可以随便看到港台和外文图书。想到内地大学森严的借阅手续,真是幸运。

自由选课。必修课程只占全部课程的一半,教室就象食肆,放牧式的教育。象我这些讨厌知识,只是好奇的人,真是太好了。

二人一宿舍,自由选择同房。有了这些方便,人的火气就少了。宽大的书架,我放满了课外书,书桌上别致的壁灯,洒下金黄的灯光。

深大比内地大学少变态的人,心境更平和,更礼貌,个人主义,集体观念不强(因为选课制度削弱了班的界限),每个人有他默默的、稳定的兴趣,校园里难以刮起各种“热”、“风”。

从来没有开过大会。罗征启校长讨厌内地的形式。胡耀邦同志的追悼大会,是在广场上开的,大家只是零散地围观、肃立,颇西化。

教师对学生很友善,记得有一次,校长写了封公开信给学生,解释改变伙食补贴的办法,读上去就跟家书一样。

没有政治辅导员,没有政治课。只有哲学课、逻辑课。有心理测验,结果不公布,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老师单独给你解释。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师,公布自己家的电话,有苦衷的同学,可以匿名找他们诉说。

没有关灯制度、没有全校广播系统(我认为强迫收听实在粗鲁,即便是在播放天鹅湖),instead,中午或晚上,餐厅可以免费拿到学校的消息快报。宿舍门口也没有铁门和卫道的老太太。

晚睡觉的确影响健康,但如果遇到相见恨晚的人,或者兴趣盎然的话题,在海边的篮球场上高谈阔论,柔情蜜意,将时间忘记,将快意延续,谁还会介意健康?

徐明明老师点破了我黑格尔式思维的迷梦,陈国权老师让我接触到经济学手术刀般的解释力,宽松和自由让我得以在爱人的陪伴下夜以继日地阅读哲学和经济学。当然,我爱过,也痛过,大学不谈恋爱,真是浪费。

我还认识了志同道合的尹忠东。懒洋洋的他躺在床上,我给他读《社会契约论》,他不时打断我,问我某个字是哪个字,怎么写,我也不时停下来,问他是否已经睡着。这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放心!时间到了,灯也不会被人熄灭。

我不能重新过一次,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大学和过法,但我已经将那四年牢记心中,成为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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